波子海

治肾亏,不含糖

【若钟】死灰复燃 06

【原著延伸现代双替身梗,俗套狗血很雷快跑,非常规HE。】



  清晨。


  若陀醒来,映入眼中的是房间里大片黑白灰的色块,空气中没有家里熟悉的熏香味道,薄纱一样的白色窗帘任由晨光倾泻而下,照亮房间四处的冷硬棱角,让这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屋子里的空荡无处遁形。


  这里是休息室,是他办公室的隔间。


  那晚之后,钟离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完全联系不上,好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不是曾经共同生活的记忆丝毫不作假,若陀都要怀疑这三年是否只是自己因为思念摩拉克斯而诞生的一场幻梦。


  虽说现状从某种程度上应该正合若陀之意,但钟离的东西还留在那里,在房间各处若陀还能看到钟离留下的痕迹。


  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品,展列柜里的玉石摆件,冰箱里枯萎的陌生花瓣,看到它们的同时也一点点刺痛着若陀的神经,为根除这种心中的燥郁,若陀索性把自己的日常生活全搬进了公司里。


  习惯性地摸向床头柜上的眼镜,若陀在触碰到镜框的前一刻停下动作。


  这是钟离向他推荐的。


  若陀并非不擅长隐藏情绪,只是由于目光中天生的压迫感与锋芒,与人交际合作时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曾经为此暗自苦恼良久。然而,在那份协议开始后没多久的某一天,钟离为他带来一副合适的眼镜。


  他说:“平光镜没有度数,但会中和眼神给人带来的感觉,我想这会对你有所帮助。”


  钟离是个很神奇的人,若陀一直这样感觉。他太了解自己了,了解到即使相识没多久,就能轻易看透自己的烦忧。若陀从未见过钟离慌忙的模样,似乎无论何时他始终分得清轻重缓急,对任何事情都做得周到。


  也许换副新的眼镜会让自己不再这么胡思乱想……若陀主动为回忆按下休止键,他最后还是移开了手。



  何玲和小唐今天上的早班,两人在去食堂的路上正巧和若陀打了个照面。


  若陀曾经见过钟离和何玲在前台聊天,对这个员工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此。他用余光扫过两人,然而没了眼镜的作用,那短暂视线里的锐利仍有些许摄人。


  没想到能撞到大领导,小唐惊魂不定地捂着心口:“呃,总裁今天看上去心情好糟糕啊……”


  “不会是和钟离先生吵架了吧。”何玲更懂得察言观色,也看得出这段时间总裁身边持续的低气压,自那一次电话联系后,她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过钟离先生的身影,担忧之意每日愈增。


  若陀自然不知道刚刚擦肩而过的两名员工在探讨着什么,今天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自从若陀参与工作后,就维持着对福利院的定期捐助。而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回到福利院探望老院长,顺便看看福利院的近况。这位从小照顾他的老院长已经七十多岁,即使经历了当年的事故,却还坚持在福利院工作下去。


  车程并不算短,若陀重新回到A市,沿途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色。故地重游,尤其是在得知摩拉克斯已死的现在,回到两人初次见面那个地方的举动,也多了一层特别的意味。


  在若陀提供的赞助下,福利院这些年陆陆续续翻新了设施,院门安全系数更高,且全部改成了电子登记,再也不用麻烦院长他老人家亲自监督了。


  不过,老院长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闲在办公室的人,若陀走进院子,四处张望,果不其然在角落还没拆除的仓房里找到了老院长的身影。


  “院长,还忙着啊。”


  遇见这位长辈,若陀的态度总会不自觉地软化下来。


  院长正弯起腰搬着一摞文档,干得热火朝天,闻言面露惊喜地直起身来,擦了下额头的汗,态度热切:“哎哟!那边有椅子,快坐着……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感觉你又瘦了点。”


  “院长——你每次都这么说,我哪有。”若陀有些哭笑不得。即使是小时候,他也能轻松掰赢大人的手腕,再怎么说,他也跟“瘦”沾不上边吧!


  老院长被逗笑了,虽然有段时间不见,但几句家常话就让两人之间那种陌生感消弭无踪。


  “哈哈,你可别怪我啰嗦,多吃点好,身体健康,别像我都一把年纪了,搬个本儿都费劲。”


  “我来帮您吧。”若陀没费什么力气、轻轻松松搬起旁边高高摞起的文档,而老院长和普通的长辈一样,爱极了逞强。


  “别别,你就坐在那里就好,我弄得过来,你每过一段时间来看看我就足够了,别的事不用你做。”


  “您跟我客气什么,正好我今天休息,搭把手你收拾得更快。”若陀动作不停,先帮着院长把书架最上层他够不着的文档搬了下来。


  老院长故作无奈,其实心里美滋滋的:“我可倔不过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


  提到小时候,若陀下意识蜷起手指,好像是随口一问:“……院长,在小时候那次事件中救了我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你要问那个把你送到救护车上的警察?模样我确实记不清了,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点。”


  老院长虽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但那次事件实在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等到突进的武警将犯人全部控制住后,他才得以见到那些幸存的孩子,后来,一些人从后山上跑下来,若陀出现时满身湿透陷入昏迷,一位警察匆匆忙忙给他送上了救护车。


  “唉……难得你还在想这件事。警员把你抱过来时我都快吓死了,那么多孩子啊……最后只剩下来九个,我们虽然收到了几笔匿名捐款,但有几个孩子一直没回来过,大概也是不想再看这处伤心地吧。”


  “想不起来就算了,没关系,我只是突发奇想。”


  看来那之后摩拉克斯把自己交给了其他警员,他本人已经离开了,倒很符合他神秘不留名的作风。这在若陀意料之中,只是心里不免得有些失望,眼见自己戳到老院长的伤心事,若陀转移了话题:


  “这些本子好像有些年代感了。”


  老院长也没多想,立刻解释了这些档案的来龙去脉:“是啊,这是过去二十年间访客登记的文档,仓房马上要拆了,所以我打算重新整理一遍,你按封面上写的日期顺序摆着就好。”


  若陀按照老院长的方法整理了一半,在某个泛黄的本子处停了下来:“这本……封面没写日期,里面也没写。”


  “我看看……”老院长摸了摸脑门,疑惑地翻开文档,仔细瞧了瞧,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哎呀!这应该是当时新换的保安,还不熟悉工作呢。你放在旁边,等我最后看看哪里缺一本儿再插进去。”


  若陀点头,又随手多翻了几页,视线中突然瞥到了无比熟悉的两个字:“这是我的名字?”


  “确实,这一栏是写被访者名字的,哪个人进福利院是为了探望哪个孩子,一般都会有记录。”


  “不,这个字迹……”


  若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太熟悉了,这是他在过去三年里看到过无数次的字迹。为什么钟离在保温包上绣着的字的写法,会和这个文档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十六年前,钟离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若陀摊平本子,但其余地方全是空白。


  “前面来访者的名字怎么是空着的?”


  “这、难道……”老院长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什么,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若陀的思绪陷入混乱,本该完全不相干的钟离突然和这里扯上关系,他无法理解,只能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对,笔迹当然会有相似的可能性,只要找到笔迹的原主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他将希望寄托于老院长的回答:“院长,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


  “不是我不想说,若陀啊,实在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啊。”老院长叹了口气,虽然答应了人家要保密,不过这个人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没了音讯,不知道是发生了意外还是别的原因。老院长不想说的理由只有一个:若陀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他并不想让若陀背负太大的压力。


  “当初我们福利院其实一直在接受他的匿名捐助,包括供你上学的开销。我曾经几次三番试图得知他的名字,但他一直让我对他的存在绝对保密。”


  “他偶尔会过来看看你,不过从来都是不留名不露面的,如果不是因为新换的保安,恐怕连这一处记录都留不下来。”


  这种熟悉的、像风一样突然降临,又悄然离去不留痕迹的作风太过熟悉,若陀的声音都因为心神激荡而颤抖起来:“他长得什么样子?眼睛是什么颜色?你们又是怎么联系上的?”


  “我看不见,他一直戴着面具,而且早在六年前,我们就已经和他断了联系。”老院长回忆道,却见若陀一瞬间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怎么了?难道你认识他吗?”


  “我不知道,我……有很多事,超出了我的预想。”


  若陀喃喃自语道,他放下那些侥幸的心思,相同的字迹不可能是巧合,钟离和摩拉克斯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是亲戚,又或者是?


  “停在原地不去尝试,就永远找不到真相了。”老院长难得见若陀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慈祥的老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衷心希望若陀能解开心结。


  “如果这个人、这件事对你很重要,那就竭尽全力去寻找答案吧。”


  正如老院长说的那样,若陀此刻不敢再去设想任何可能性,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到钟离。


  他拿出手机,这才想起钟离的手机还放在家里,没了通讯设备,怎么才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对方呢。


  屏幕亮起,是昆钧发来的消息。


  「投资方案的反馈我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无论是出于病急乱投医,还是相信昆钧能借助网络找到信息,若陀回拨了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昆钧,你最近和钟离联系过吗?”


  “钟离?也就之前打过一次电话吧……我跟他从没见过面,你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你们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就晚宴那天,钟离跟我说他联系不上你。我一看,你手机关机人也没影儿,那天你那个失魂落魄的状态我也害怕,就拜托他去找你了。”


  “……”


  提起那晚发生的事情,若陀的额头又抽痛起来,他按着太阳穴,相关的记忆支离破碎,只剩一些零碎的不成句的词语与闪回的画面。


  若陀没有回话,昆钧还以为是自己的擅作主张让他和钟离吵了架,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别怪钟离啊,是我拜托他的,毕竟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日常生活都不是很了解,也就只有他有可能找到你了。”


  “没有。只是……算了,我现在找他有点事儿,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呃,他没和你回家啊……”昆钧心里连忙念道“坏了坏了”,嘴上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说不定是回他自己的家了,你认识他的家人吗?他老家是哪里的?”


  “我不知道……”若陀无法回答,这时若陀才发觉,自己对钟离真的知之甚少。


  “啊?”昆钧没想到若陀是这种回复,转念一想钟离只是个替身,若陀不了解也正常,就又琢磨起其他办法来:“好吧,那他以前打过工吗?”


  “他是璃月大学的老师。”


  “啪”


  电话那头传来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昆钧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起来是重新捡起手机又放回耳边。


  “璃月大学?老师?你没开玩笑吧,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个学生!那他为什么要当你的情人?工资还不够花的吗?”


  若陀被问懵了,想来钟离平日里吃穿住行虽然格外有讲究,但也不是刻意追求穷奢极侈的人,更没有什么烧钱的不良爱好。璃月大学作为璃月境内最好的大学,当个老师的工资对钟离平日的花销来说绰绰有余。


  “……我不知道,他平时不买奢侈品,也没花很多钱。”


  “嘿?那还真是稀奇。”


  是啊,若陀心中疑惑更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突然意识到,钟离并不缺钱,当初为什么要同意自己的“包养”协议呢?


  若陀又想到那个熟悉的字迹,暂且按下这份疑惑不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钟离没带手机,是怎么打电话给你的?”


  “哦对,我和钟离不熟,他是通过何玲——就咱们公司一个前台员工,钟离拨的是她的电话,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查查那个来电号码。”


  “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若陀熄灭手机屏幕,一闪而过的壁纸上,明亮的花灯在夜幕中熠熠生辉。


  “这才有你小时候的风范嘛。”见若陀已经有了决定,老院长笑呵呵地眯起了眼。


  若陀收起手机:“谢谢你,院长,我办完这件事再回来看你。”


  “不急不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老院长不想自己耽误时间,赶紧推着若陀出门。



  按照昆钧发来的信息和地址,若陀一路奔波找到c市的一处居民区。按响门铃,房门里还挂着防盗链,只打开了一小道缝隙,年轻的女性住户不知若陀来意,十分茫然。


  若陀尽可能放松神情,让自己看起来更友善一点:“你好,初次见面,胡桃小姐,你是钟离的学生吧。”


  胡桃困惑极了,陌生人上门,居然是为了打听她的大学老师?


  “你好。我确实曾经选修了钟离老师的课……请问你是?”


  “我是你老师的朋友,我现在有急事要找他,想问下他在你这边吗?”


  “钟离先生当然不在我这里。”


  若陀有些迫切地追问:“那你知道他当初还是老师时的住址吗?”


  胡桃警觉起来,从头到脚打量了若陀几眼,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你真的是钟离老师的朋友吗?”


  若陀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于是放缓语气:“当然是。”


  “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你是钟离老师的仇人呢?”胡桃说着说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唔,不对,钟离老师怎么可能会与人结仇呢?或许是你单方面妒忌他……”


  眼见着胡桃已经想要关上门,若陀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请相信我,我的名字是若陀,如果不放心的话,你可以随时联系警察。”


  若陀递出自己的名片。


  胡桃半信半疑地接过名片,薄薄的卡片上写有名字、公司名称和地址,还有联系电话,胡桃沉吟片刻。


  “若陀?嗯……怪不得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这张脸,我想堂堂一个大总裁还不至于专门跑过来骗我,如果你真的是钟离老师的朋友,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我们之间……闹了些不愉快,我想向他道歉。”


  说话间胡桃仔细观察若陀的状态,没有说谎的小动作,更像是完全出于真心,她这才放下几分戒备。


  “钟离老师的确不在我这里。之前,我在b市偶然碰见他,当时正在下大雨,老师没带伞,我原本也想邀请老师来我家看看,但他只是拜托我送他去一个地方,就离开了。”


  若陀终于找到线索:“地址是?”


  “我写给你。”胡桃“踏踏踏”地跑回屋子里,一会功夫后拿着一张撕下的便签纸回来了。


  “好了。”


  “非常感谢。”若陀接过,急匆匆地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胡桃话还没说完,赶紧出声叫住对方:“有一件事,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钟离先生很少提及他自己的事情,但我曾从他口中听过你的名字,我原本以为你们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可你看起来也不是很了解他。”


  “钟离老师可能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创伤后应激障碍?”若陀停下脚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从未想到这个名词会和钟离有关。


  胡桃按着胸口,害怕若陀直接忽视自己的话,急着表白陈词,语气严肃:“请你相信我,我曾经也受到过它的折磨,甚至为此专门学习了临床心理,有关它的症状表现,我再清楚不过了。”


  “接下来就只是我的推测了,诱因可能是那天的雷雨,无论是颜色、声音、味道或者别的事物,导致了创伤重现。”


  胡桃并不敢说得绝对,钟离的表现严格上来讲其实和她并不相同,这更多是她的担忧。


  “创伤后应激障碍出现于患者受到重大创伤性事件之后,我是因为小时候中枪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光是黑暗就会刺激我,而钟离老师平日里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居然也会出现类似的症状……我不了解他,但你是他的朋友,应该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虽然可能是自己多管闲事,但胡桃不知怎的,就是不想放着钟离的事情不管。


  “那天,我依稀听到钟离老师小声念过你的名字,然后他整个人好像突然平静了很多。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雷雨吗?


  若陀的记忆回到山顶的那个夜晚,现在想来,那时钟离的状态的确很不对劲,和平日里截然不同,但是,他当时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还说了那样的话……


  “放心,我知道了,我会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


  若陀感觉呼吸沉重,心里沉闷地压抑着,他勉强地笑笑:“你很关心钟离啊。”


  胡桃得到答复,一直让她心里惴惴不安的事情放了下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她这种对钟离老师天生的亲近之情,的确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看到钟离老师时,她就会安心许多,好像突然找到了依靠,没什么可怕的了。在大学四年和钟离老师相处的时间里,她对黑暗所剩无几的恐惧,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钟离老师很有才识,讲起课来博古通今、很有趣味,人长得好看,还很照顾我们这些学生,大家都喜欢听他的课。”


  “海灯节时,有的学生留校回不了家,他还会带着我们大家做团圆饭,和我们一起过节呢。”


  想起那些温暖的回忆,胡桃表现的又符合起她的年龄来,像个心情雀跃的小姑娘一样。


  她大一时偶然在校园里碰到钟离老师,顿觉惊为天人,回到寝室后就在校园表白墙上求问他的信息,结果评论区里一连十几条都在嘲笑她——“又一个被吊在同一棵树上的新生”,等了好久才有人正经回复。


  胡桃这才知道钟离虽然看着年轻,但其实是学校里教美术的老师。抢选修课那天她运气爆棚,再加上钟离带给她那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胡桃这一抢,就连着抢了四年。


  虽然说她画的东西不算是简笔画吧,但也基本跟猫狗乱爬一个水平了。胡桃对此印象深刻,钟离老师第一次看见她的“大作”时,难得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


  胡桃自己不觉得尴尬,大咧咧地站在一旁,等着钟离点评自己的作品,钟离夸她“下笔放纵恣意,童心未泯,想象力丰富”,反倒叫她不好意思起来。


  “说不定你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应该是初次相识,第六感却告诉你,你肯定认识对方。所以,我在想说不定是因为我小时候见过钟离老师呢。”


  从胡桃话中,若陀接触到了那个脱离于替身身份之外的、真正的钟离。每一时刻,当他重新认识这个三年来和自己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人时,那张面具之下的容貌逐渐清晰。


  若陀心中一动:“冒昧问一句,你是c市本地人吗?”


  胡桃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是a市人。”


  “那你们搬家搬得还挺远啊。”


  “我养父母是c市人,收养我后才把我接到这里的。”胡桃也不隐瞒。


  “……我知道了。”


  若陀看着胡桃,依稀从容貌中辨认出十三年前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她现在已经彻底走出旧日的阴影,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院长说,他很感谢你的捐款,以后有时间的话,一起回去看看吧。”


  胡桃愣住,她目视着若陀离去,下意识地抚摸着腹部已经愈合许久的枪伤,一个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难道他是……



  若陀先回了趟家,他之前就留意过钟离带在身上却从未用过的一枚钥匙,当时他猜测那是钟离以前住处的钥匙,没想到现在正好用上。接着,他找到便签上地址指引的这间房屋。


  钟离是怎样的人呢?


  他不是只会依附别人的菟丝子,也不是只会听从命令的人偶,他向来以自己的方式和若陀相处。他藏着很多秘密,也有很多事情不会讲出口,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若陀是能够发现的。


  这份关系蒙蔽了他的感知,让他忽视了那些显而易见的违和之处。


  比如,幼时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有崭新的衣服可穿;比如,摩拉克斯对福利院内部构造的熟悉;再比如,同样罕见的金色眼睛,还有完全相同的黑色风衣。


  钟离和摩拉克斯间必然存在联系。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就好了。


  若陀不可避免地这么想,即使这种想法可能只是他对自己过去行为的逃避。怎么可能有人数十年来容貌不变呢?他唾弃自己想法的贪婪与自私,只因为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为了谁,就妄想让钟离和摩拉克斯合二为一。


  他应该对某个人一心一意,而不是摇摆不定,幻象改变不了他的心从未坚定过的事实。


  即使是不被原谅。


  若陀推开房门。



TBC



【文中提及的“胡桃”(包括之后可能出现的角色名)只是借用名字,以及性格上有些相似,并不是原角色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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